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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第八位皇帝宋徽宗,既是一个能写善画、琴棋俱佳的名家,又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在他统治国家的时期,奸臣当道,政治腐败,社会黑暗。统治阶级疯狂地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起义不断。金人趁机入侵中原,徽宗最终成为金国的俘虏,北宋随之走向灭亡。
一、徽宗继位
宋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元月,宋徽宗赵佶在宋哲宗灵柩前即位。即位之初,徽宗表现出了一位有为君主的架势。这首先表现在他下诏让天下百姓批评朝政、提供建议上。上书言事者络绎不绝,奏疏多集中在如何清除奸臣上。当时朝中著名的奸臣有:章、安、蔡卞、蔡京等。徽宗因章曾反对他即位而心存不满已久,但仅凭一纸奏书就惩办一名宰相,又恐遭人非议,于是派章负责哲宗的安葬事宜。章不小心使灵车陷入泥沼中,花了一天时间才拖出来,由此被大臣弹劾对先帝不恭,又有人举报他为宰相时陷害宣仁皇太后,于是被贬官雷州,随后又流放睦州而死。御史中臣安和章狼狈为奸,结果被除名,放归田里。蔡卞是蔡京之弟、名相王安石之婿,也与章狼狈为奸,一唱一和。徽宗为顾及大臣体面,让蔡卞自己上疏辞职,后以降职秘书少监处理。蔡京受言官弹劾,贬为提举洞需宫,居住杭州。接着,吕嘉问、吴居厚、徐铎、叶祖洽等一干奸臣也相继被黜,朝廷初步呈现出一派清明的气象。
徽宗除严惩奸臣、驱逐邪恶外,还大量任用忠直之士,有过则改。他即位刚一个月,便果断地任命大名府知府韩忠彦为吏部尚书,真是府知府李清臣为礼部尚书,右正言葵履为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这三人均为人正直,朝野有口皆碑,被任命的消息一出,民众欢呼雀跃,都认为徽宗用人取舍合乎公义。紧接着,正直之士龚任为殿中侍御使,陈灌、邹浩为左、右正言,江公望、常安民、任伯雨、陈次升、张舜民等皆居台谏之职。韩忠彦不久即提出广仁思、开言路、去疑似、戒用兵四事,深受徽宗赞许。从此忠直敢言之士,不断得到提拔重用。徽宗还听从韩忠彦的建议,召回元诸臣。哲宗朝宰相范纯仁是范仲淹之子,公忠体国,为人正直,因受章等迫害贬谪永州,历经磨难。当年已七旬、双目失明的范纯仁忽然接到新天子徽宗的勖勉慰问时,感激涕零。徽宗倚重于他,说:“范纯仁,得一识面足矣!”并任命他为尚书右臣。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虽为旷世奇才,却始终为小人所阻,获罪降官,被贬往惠州。徽宗赦免其罪,让他提举成都玉局观,迁居常州。在韩忠彦的倡议下,文彦博、王、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等二十三人均恢复了原职。哲宗孟皇后无端被废,徽宗为她恢复名誉。这些积重难返的公案,徽宗都一一予以解决,恢复了社会公道与正气,受到朝野的一致称赞。
在重用大批忠直之士的同时,徽宗又于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三月间下诏,让士庶臣僚直言指责时弊,“其间可采,主受奖掖;所言皆错,亦不受罚。”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宋徽宗言出必行,接受宰相张商英的劝谏,“节华侈,息土木,抑侥幸”,并接纳江公望的谏言,放弃驯养禽兽的爱好,把所有禽鸟都放出宫。政和初年发生了一件充分反映徽宗有容人之量并虚心纳谏的事。右正言陈禾正直敢言,甚为徽宗赏识,他升迁给事中尚未赴任,便不待宣召,进宫力陈童贯、黄经臣宠任宦官将祸及江山的道理,侃侃而谈,听得徽宗饥肠辘辘,徽宗起身让他改日再议。陈禾拽住徽宗衣服泣奏,徽宗又坐了一下,心中不免有点不快,再次起身欲走时,陈禾用力过猛,竟将徽宗衣裾拽脱,徽宗冲口而出:“正言且慢,碎朕衣矣!”陈禾随即回答说:“陛下不惜碎衣,臣又岂惜碎首以报陛下!”徽宗不禁转怒为喜,勉励他说:“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在涉及国家大政方针的问题上,徽宗也一样能做到从谏如流,并对有诤臣风的萧服、为政清廉的令毛注加以提拔。通判王涣之应召入对,就日食是政治有缺失造成的这个看法发表议论:“……愿陛下虚心纳谏,言论不管是逆耳顺耳,对的就该采纳施行;事情不管是过去的或是现在的,只要妥当就要重视;人不分亲疏,只要正直就可委以重任。如此,则人心服,天下就可臻于至治,上天自然也会降福了。”徽宗对王涣之颇为欣赏,不久就将他升为中书舍人。
徽宗对行之已久的规章制度,只要是不合理的,就毫不犹豫地予以废除。他下令将贮藏在大内杀不敬之臣的毒药焚毁,还主张宫廷建筑不要过于豪华,这与以后讲求奢华的徽宗,简直判若两人。
王安石变法的历史积案是宋徽宗最难以处理的问题。神宗是他的父亲,变法图强,自然无可厚非。哲宗是他的兄长,自己承袭的就是他的帝位,如果刚开始执掌朝政,便贬逐先朝旧臣,于情于理,都不妥当。为了制定正确的方略,徽宗反复阅读臣下的奏章,并不断询问有识之臣,明白了门户之争的真谛:不管是攻击元丰之党还是元之党,均不是忠诚为国,而是为了一己之私。徽宗在反复思考之后,于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十月向全国颁布诏书称:“朕对于军国一政、用人标准,没有元丰、元的区别。斟酌某项举措是否可行,办法是否妥善,只看是否合乎时宜;辨别忠奸、用舍进退,只看是否合乎情理。如果能使政事稳妥无失,人才各得其所,天下就太平了。无偏无党,正直是与,清静无为,顾大局,识大体,使天下休养生息,以成就朕躬继志述事之美,不是很好的事吗?如果曲解别人,心存偏见,妄自更改已有之规,扰乱政治,伤害国家利益者,不但为朕所不容,也为天下公论所不容,朕必与国人共同唾弃之。”一个月后,徽宗改元为建中靖国。所谓“中”,就是不偏不倚,既不盲从元,也不附和绍圣。徽宗的这种态度,确实体现了一个明君应有的智慧和胸襟。
二、蔡京擅权惑徽宗
有识之士对北宋的灭亡有过这样的评论:宋朝亡于君子,而不亡于小人。意思是那些君子们明争暗斗,同归于尽,以致把大好河山交到了小人手中。徽宗即位后身边逐渐聚集了一批奸佞邪恶之徒,最著名者是蔡京、王黼、朱及宦官李彦、童贯、梁师成六人,人称“六贼”,而首推蔡京。
蔡京于宋神宗熙宁三年登进士第,当过钱塘、舒州等地的地方官,出使过辽国,以功升为中书舍人,后任开封知府。宋哲宗时司马光为相后要全部废除新法,要求在五天内恢复差役法。在如此紧迫的时限下,蔡京却按期完成任务,并亲自到政事堂向司马光报告。司马光兴奋异常,称许他说:“倘若人人像你一样奉守法令,何事不能成功!”哲宗亲政后起用章恢复新法,章设立专门机构研讨变差役法为免役法的问题,久久不能决定。蔡京说:“如今是恢复先皇帝旧制,又不是另立新法,根本无须研讨。”一句话提醒了章,使免役法得以顺利恢复。史家评论此事说:十年之间,司马光行差法,章行雇役,都仰赖蔡京才得成功,由此可见蔡京的才干,也可见蔡京的奸邪。
徽宗即位,蔡京被贬至杭州后,恰逢供奉官童贯奉徽宗命到三吴一带搜求书画古董,两人结识后日夜相处,交往极为密切。蔡京是个丹青妙手,书画名噪一时,他千方百计巴结童贯,让童贯带了他许多的书法和绘画作品到宫中,并在徽宗面前对他极口称赞。徽宗也颇富文才,于是惺惺相惜,对他有了好感。再加上曾布怀着想援引蔡京对付韩忠彦的目的而极力推荐他,蔡京得到提拔,任尚书左右丞。此时韩忠彦已罢相,蔡京就借故挤兑曾布。闰六月,曾布罢相。七月,蔡京出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筹相职。从此,蔡京一人独揽朝政。
蔡京上任的第二天,命令禁止元法制,又仿照王安石设立三司条例司的旧法,设置了讲议司,专门讲求恢复新法的具体办法和措施。八月,恢复哲宗绍圣年间实行的免役法。九月,他以行新政为大棒变本加厉地打击司马光同道,排除异己,将司马光等共计一百二十人包括所有不对他阿谀奉承的人打成“元党人”,请徽宗御笔书名于石上,竖立在端礼门外,名为党人碑。十月,任蔡卞为知枢密院事,蔡京兄弟二人同执朝政。这是宋代建国以来很少见的事。十二月,朝廷下诏,禁止元学术以及其他邪说推行,非圣贤之书实行“文禁”。这是宋朝政治最黑暗的时期,忌讳重重,文人动辄犯讳。据说当时州县学校考试,不论文章做得如何,先看是否犯了忌讳。“休兵息民”、“节用以丰财”、“罢不及之役”、“清入仕之流”这一类语辞也入了破禁之列,原因是口气与元党人相似,近乎是对熙宁新法的指责。到政和年间,连经书中带“哉”这样的语言也被禁止了,如“大哉尧之君”、“与夫制乱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吉凶悔吝生乎动”。说来可笑,这是因为“哉”与“灾”字同音,“危”、“乱”、“凶”、“悔”等字不大吉利。由此可以想见,囚犯忌而惹祸的人定是多如牛毛。崇宁二年三月,诏命党人子弟不许入京。四月,命令销毁范祖禹所著《唐鉴》以及三苏(轼、辙及其父苏洵)、黄庭坚、秦观的文集。元学术主要指周敦颐、二程等人的经学,因此被抨击为“专以诡异聋瞽愚谷”的程颐也被除名。八月,蔡京又亲自用大字书写党人名字,颁于郡县,刻石成大碑,立于监司、长吏厅中。
要加收崇宁三年正月,蔡京请求铸当十钱。自宋建国,有折二、折三、当五钱,从来没有铸过当十钱。如今铸造这种大面额的货币,不亚于对百姓公然抢掠。蔡京又请求建立管理纸币——交子的印行和流通的专门机构:京西北路专切管干通行交子所,制定了伪造交子的有关刑法。规定:凡是知情、转用以及邻人知而不告的都有罪。私造交子纸的,罪至徒刑和流刑。不久,又命天下除闽、浙、湘、广以外,全部使用另一种纸币钱引。纸币的大量印制和流通,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使宋朝的经济体系遭到严重破坏。
蔡京深受徽宗宠信,权势显赫,待遇优厚。他若要办某件事,必先以徽宗口令拟成诏书,送给徽宗看后,再由徽宗亲抄一遍,称之为御笔手诏,臣下都得遵从,不遵者以违制论处。政和初年,蔡京以太师致仕,徽宗准许他在京居住。宣和末年蔡京第四次为相时,年已80,徽宗准许他于私第办公,三五日一至朝,并下诏褒扬他“忠贯金石,志安社稷”。徽宗持政反复无常,蔡京虽常遭贬斥,但重用的时间毕竟远远超过了贬谪的时间。徽宗曾七次乘轻车小辇,临幸蔡京府第,不用君臣之礼,而用家人之礼。
自从神宗元丰年间永乐败师之后,已有数十年边尘不惊,没有战争了。宋朝府库颇为富足,蔡京便开始引导徽宗穷奢极侈起来。一次宫中举行盛大宴会,徽宗拿出他收藏的玉卮、玉等器具,说道:“我本来早就想使用这些餐具的,但又怕别人说这些东西太过奢华,是种浪费。”蔡京马上进言:“陛下贵为天子,理当享尽天下荣华富贵,受万千民众供奉,这区区玉器,又算得了什么?”在蔡京等人的极力怂恿下,徽宗再也无所忌惮,尽情挥霍,终日纵情享乐。朝廷为此专设应奉局、御前生活所、营缮所等,为皇室娱乐和享受提供全方位服务。朝廷的左藏库,以前每月支出仅需费用三十六万贯,到徽宗时经费竟然达到一百二十万贯。宫中还大兴土木,先后新建了明堂、保和殿、延福宫、万岁山、九成宫等大型建筑项目,竭尽奢华之能事。
后来,徽宗对人世间的享乐逐渐生厌了,于是又幻想得道成仙。他在1105年曾赐信州龙虎山道士张继元法号“虚靖先生”,以后又相继宠信道士王老志、王仔昔,封王老志为“洞徽先生”,封王仔昔为“妙通先生”,对他们言听计从。后来,又特别信任林灵素。林灵素,温州人,年轻时在佛寺出家为僧,因受师父管责心生怨恨,就出了佛门改头换面当了道士。他善于揣测人意,学得妖幻之术,又敢于天花乱坠地吹嘘,很快就受到朝廷管理道士的官员左道录徐知常的重视。王老志、王仔昔在徽宗面前失宠以后,徐知常就将他推荐给了徽宗。第一次晋见陛下,林灵素就说:“天上一共有九霄,最高为神霄。管理神霄的神霄玉清王是上帝的长子,号长生大帝,主管南方。这位长生大帝不是别人啊,就是陛下您。陛下是神仙下凡,来到人世间担负起治理天下的大任。陛下周围的许多人其实也是来自于神霄玉清宫的天仙,负责协助陛下成事,建功立业。蔡京就是左元仙伯,王黼是文华吏,盛章、王革是园苑皇华吏。陛下最宠幸的刘贵妃是九华玉真安妃。”这一逢迎拍马的胡言乱语居然正中徽宗下怀,高兴得当即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封林灵素为通真达灵先生,赏赐给他很多东西,还专门在紧挨皇宫的地方,为他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道观,称上清宣箫宫。宫中正殿挂着两幅大画像,一幅是神霄玉清王徽宗,另一幅是九华玉真安妃刘贵妃。徽宗经常去该宫听林灵素讲经布道。并且制道学,依据科举制开考,道士们若能通过考试则可任郎、大夫等十阶道职,成为道官。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在全国各地建神霄万寿宫。发给每一座道观田地上千顷,每一位道士都能领到俸禄。任登州知州的宗泽因为修建神霄万寿宫态度不积极、行动不迅速竟被除名编管。在徽宗和蔡京的提倡和支持下,追随林灵素的徒弟人数日增,达两万人之多。林灵素和他的徒弟们利用徽宗的信任,凭借被赋予的特权,经常在京城内装神弄鬼,画符念咒,呼风唤雨,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
宋徽宗指使蔡京等人借口恢复新法,榨取百姓血汗,以满足他们永无止境的物质需求。例如,免役钱本是用来雇人充役的,到他们手里却巧立名目新增设了许多种雇役钱,并且强行征收。巩州在元丰年间的役钱总计为每年四百贯,到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竟增至三万九千贯,数额惊人。恢复实行方田均税法时,他们在旧额之外又加收税金,称之为“蹙剩”,往往一县就多征收了数万贯。恢复摧茶法,他们在茶叶产地设置官卖专场。两年以后,废止官场专卖,虽已允许茶商向茶农买茶,但要求茶商买茶后向官府交纳税金,领取“茶引”后方可贩卖。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以后,国家每年的茶税收入高达四百多万贯,其中的一百万贯要专门抽出来供皇帝使用。朝廷还修改盐钞法,由商人先向官府购买盐钞,再凭盐钞到解州领盐贩卖。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朝廷一再更改盐钞法,将大量已经卖出的盐钞作废,使许多盐商因此破产。出售盐钞的多少被朝廷订立为考核州县官、评定其政绩的标准,州县官于是强迫百姓按户买盐,以此来求得升迁。茶引和盐钞,成为宋徽宗时期朝廷的重要经济来源。尽管蔡京挖空心思想出来的这些搜刮民财的办法非常卑鄙,深深地加重了人民的负担,甚至给他们带来了苦难,使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徽宗却只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银子,还赞赏他说:“这是太师加送给朕使用的钱。”支移,本是宋朝一种赋税的输纳方法,要求赋税送纳到一定的处所,否则就要交纳脚钱。到徽宗时,脚钱却成为一个固定的税种,每斗要交五十六个钱,几乎等同于元丰年间的正税。各地官府为了向朝廷交差或者官员为了自己的升迁,加紧向百姓催收各种在常赋之外增加的税额。在江东西和湖南北,有的一石常赋之上四石耗米,农民们往往卖了耕牛卖房产,还交不足赋税,沉重的负担压得百姓苦不堪言。 荒于政,精于艺
宋徽宗有极高的艺术天赋,可谓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徽宗擅长书法,在书法界享有盛誉。他刚开始练书法时是学黄庭坚的风格,后来又学唐朝薛稷的字,熟练之后便有所改变,独创字体修长硬挺、笔画纤瘦,如铁画银钩,极具个性,自称瘦金体。其所书《欲借嵯峨万仞崇》诗和《风霜正腊晨》词,堪称瘦金体书法典范。
徽宗的画则更加出色。他善画花鸟和山水,其画技精湛,笔法谨严,色彩华贵,自成一家。
所画禽鸟之翎毛,运笔奇巧,尤其是点睛之笔,用生漆点染,仿佛一颗突出于纸上的豆粒,而且栩栩如生,几乎要转动起来,令人叹为观止。他最擅长的是墨花石画,画中一色焦墨,不分浓淡,只在丛密之处微露白道,独具特色,妙不可言。传世的作品有《晴麓横云图》、《桃鸠图》、《鹑水仙图》、《四禽图》、《雪江归棹图》、《柳鸦图》、《祥龙石图》、《腊梅山禽图》、《芙蓉锦鸡图》、《听琴图》等。
他大力提倡和奖励书画创作,对宋初已有的翰林图画院和翰林书艺局进行整顿和发展,建立了一系列制度。画院分佛道、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屋木六科实行招考。徽宗亲自以古诗句出题,传世的画题有:“踏花归去马蹄香”、“嫩绿枝头红一点,恼人春色不在多”、“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乱山藏古寺”、“竹锁桥边卖酒家”、“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徽宗品画崇尚法度,讲究形似,重视画家想像力和艺术创造力的充分发挥。例如他出的“嫩绿枝头”一题,许多应试者根据试题画出茂密的花树,涂上翠绿的颜色,细心勾勒出树枝的形状,以为这样就合乎了题目的要求,哪知都被淘汰。有一人别出心裁画了一座高高的亭子,亭台上有一美人靠着栏杆站立,口点胭脂,嘴唇上那一抹嫣红格外醒目,与旁边的绿柳相映成趣。以红衬绿,嫩绿枝头不仅更加鲜明,而且更富生气。考入图画院者,按出身分为士流与杂流,授给六个等级的职称。表现突出的人还被授以朝中官职,着紫衣,佩金鱼,竭尽荣宠之幸事。当时,图画院中聚集了许多一流的书画家。著名书画家米芾就是徽宗时的书画学博士。还有,创作《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创作《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都是徽宗时图画院的画师。
徽宗对收集和珍藏历代名人书画作品特别热心,并对搜集到的书画作细致的整理、潜心的研究,并予以刊印。根据徽宗的要求,书画院学者在建中、靖国年间和大观年间,将宫中所藏书法作品一一刻在石碑上,并将之加以拓印,编为《续法帖》和《大观太清楼帖》,又将所藏古今书画编成《宣和书谱》和《宣和画谱》,完整系统地记录了宫廷收藏的绘画和书法作品及书画家的情况,在中国绘画史上占领了一席之地。
江南地区自古以来经济发达,物产丰富,奇花异石名满天下。1102年,以大宦官童贯为首设造作局,在苏杭召集精湛的工匠,以象牙、鹿角、犀角、玉石、金银、竹藤等原料进行雕刻、装画、糊抹,生产出大量富丽堂皇的物品,专供徽宗御用。而所用的一切材料、工费,都分摊到江南百姓的头上,大大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
徽宗对江浙一带的名花奇石情有独钟,蔡京就对苏州富商朱冲及其子朱任以官职,暗示他们设法搜罗奇花异石进贡给徽宗。起初,他们秘密搜罗了三根浙江的名贵黄杨木献给徽宗,得到嘉奖。1105年,苏州设苏杭应奉局,朱主要负责采办奇花异石运往京城,称“花石纲”。应奉局人员只要看到谁家有一花一石稍微与众不同,就领兵直入其家,用黄色帛丰加封,表示已为御用。到运走时,不仅分文不付,往往还因为花石较大而拆屋扒墙,使许多人倾家荡产。在大运河上,运送花石纲的大船日夜不停。船不够用时,应奉局的人就截取运粮的纲船和商船。应奉局曾经搜罗到一块高达四丈的太湖石,装在一条大船上,仅船夫就用了数千名。在运往开封的路上,沿途许多桥梁、城墙被拆毁,以便其通过。运抵开封后,徽宗给该石赐名“神运昭功石”。花石纲的花费很大,仅从浙江运一根竹子到开封,就要花去五十贯,相当于当时第四等户的全部家产。应奉局的官吏利用手中的职权大发横财,随意支取国库的钱财,动辄数十万。朱个人的财产不计其数,他的手下陆续被任命为各级官吏,连他的看门奴都当上了殿学士。而不巴结他的人,很可能马上就被撤职。
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向长期对本民族进行奴役的辽国展开了进攻。宋徽宗接受了归附宋朝的辽人马植的建议,于政和五年(公元1118年)派马政出使金国,与金人约定双方夹攻辽国。阿骨打答应灭辽以后将五代时陷入辽朝的汉地归还宋朝,但要求宋在灭辽后将原来每年给辽的钱绢五十万全部照数给金。在攻辽的过程中,金人以武力优势又逼迫宋朝答应除了每年的五十万岁币外,再以燕京代租钱的名义每年给金一百万贯。宣和五年四月,金兵将燕京及其所管六州二十四县的人口全部掠走以后,将空城交给宋朝。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十一月,金以宋朝招纳金的叛亡人员为借口,大举攻宋,兵分两路进攻河东和河北。正在太原的童贯闻讯,急忙派马扩去金军大营谈判,提议交出蔚、应二州和飞孤、灵丘二县,换取金人退兵。金人则要宋朝割让河东、河北之地,童贯不敢答应。十二月初,西路金军攻陷朔州、武州等地,直扑太原,童贯竟抱头鼠窜,而太原军民则对金军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东路金军进抵燕山府,宋将张令徽等人抢先逃跑,宋守将郭药师投降,引导金军南下。
燕京失守的消息传到开封,君臣大乱。徽宗打算弃国南逃,给事中吴敏上奏表示坚决反对,建议请太子监国,以招徕天下豪杰。徽宗随即以吴敏为门下侍郎,辅佐太子,并任命奏上“御戎五策”的李纲负责坚守京城。
宦官梁方平奉命守卫黄河北岸的浚州,见金军铁骑前来,不战自溃。金人用小船将大军渡过黄河,直扑宋都开封。
消息传来,徽宗决心内禅,于十二月二十二日让皇太子赵桓即皇帝位,自己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住龙德宫。二十三日,赵桓即位,为宋钦宗,改年号为靖康。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正月,徽宗逃出开封,到镇江避难。新即位的钦宗面临危局无回天之力,当时也同样打定主意要出逃,因李纲谏阻,才勉强留下支撑。金军虽然兵临城下,但毕竟孤军深入,而且这时勤王之师已陆续赶到,在这种有利的形势下,钦宗却仍然如同其父一样畏敌如虎,不敢抵抗,而以巨额金币换得金人退兵。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二月,金军北返,主战派立即失势。
四月,太上皇徽宗回到了汴京,正当北宋统治集团认为可以重新安享太平时,金军于同年冬再度南下,攻占了汴京,徽、钦二帝做了女真人的俘虏。
徽宗自从得到不日将被押解北上的消息后,便领着皇后、诸王遥望城中拜辞宗庙,伏地痛哭。三月二十九日,徽宗乘平日宫人所坐牛车,由金兵掌驾,至刘家寺会见金太子宗望。徽宗一行从刘家寺出发,夜晚与押解的金军将领俱住入帐篷内,帐篷周围都有陪伴宋朝帝后的使者严密监视。至浚州时,百姓知是已被废黜的徽宗,纷纷馈赠炊饼、藕菜之类。
在漫长的押解途中,金人故意给这个已经废黜了的天子以难堪。四月二十八日,徽宗一行来到中山府,金人命徽宗喊话,让守城宋兵投降。徽宗不敢违拗,在城下大呼道:“我道君皇帝,今往朝金帝,汝可出降。”守将在城上痛哭流涕,不肯奉诏。
靖康二年九月,金人因南宋兵盛,怕他们夺回徽、钦父子,会失去同宋方讨价还价的筹码,将他们父子送往中京。徽宗眷属千余口,钦宗眷属百余口,费用巨大,金人又不按时发放粮食、衣物,致使他们生活困窘,每况愈下。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七月,徽、钦一行又开始了长途跋涉,于八月二十一日抵达上京。二十四日,金太宗让徽、钦父子朝见祖庙,实际上是行献俘之礼,以此来羞辱北宋君臣。金兵逼着徽、钦父子除去袍服,其他人皆令脱去上衣,身披羊裘,腰系毡条,入庙行牵衣礼,然后又逼着徽、钦父子入御寨,拜见太宗。金太宗与诸王、大臣等骑马先行,后边是五面白旗,上面分别写着“俘宋二帝”、“俘宋二后”、“俘叛奴赵口(构)母妻”、“俘宋诸王驸马”、“俘宋两宫眷属”等字样。宋俘虏一律作金人装束,跪听金人宣读诏书。二十五日,金太宗封徽宗为昏德公,钦宗为重昏侯。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七月,金人再将徽、钦父子送至五国城。到了五国城,金太宗让他和他的已被赐给太宗宗族为妻的六个女儿相见。徽宗感激涕零,连上两表向金太宗叩谢,吹捧金太宗“大造难酬,抚躬知辜”,又信誓旦旦地表白自己“自惭遣咎之深,常务省循之效,神明可质,讵敢及于匪图”。
绍兴三年(公元1133年)六月,徽宗的第十五子沂王赵、附马都尉刘文彦为了改变自己的艰难处境,取得金人的信任,告发太上皇欲谋反金国。金人遣两使者前来查问,并要求徽宗对簿公堂。经众人再三哀求,金人才允许免徽宗前去。从此以后,徽宗愈加沉默寡言了。
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四月二十一日,心力交瘁的徽宗一病不起,终年54岁。
- 真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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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开国君主崇尚俭朴,徽宗特别遵循,甚至鄙视仁宗的宝座过于华丽。永兴民王怀进献玉器,被他谢绝。宰相张商英在他面前大谈奢侈就会亡国之论,他虚心接受。宫中整修殿宇,徽宗告诉工头,宰相若经过,要藏起来,不能让他看见你们在搞装修。其言下之意是,要是让张商英看到了,会使他认为我这个做皇帝的不但不节俭,而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段期间,徽宗对张商英颇为看重,甚至还让他暗中监视、制约蔡京。在继位后的两年里,赵佶整朝纲,平冤狱,贬奸佞,奖忠贤,可谓勤勤恳恳、奋发有为。然而,这“另一个赵佶”后来之所以被世人忘却,是从赏识蔡京开始的。
在一次宴会上,他拿出一件玉杯,对大臣们说,因怕被人指责奢侈,与祖宗制度不合,故不敢使用这类器物。这时,蔡京趁机站了出来,曲解《周易》中“丰享,王假之”和“有大而能谦必豫”之论,宣扬“丰享豫大”,鼓吹君主在太平盛世享乐不仅理所当然,还可显示我大宋物资充沛。徽宗大喜,潜藏的享受之念有了理论依据。
在蔡京怂恿与指导下,他重用王黼、童贯、朱面力等人,纵情声色犬马,尽享宫室之乐,并听信蔡京打击旧党与异己。他骄奢淫逸,痴迷道教,大兴土木,采办“花石纲”,百姓怨声载道,其“艮岳”规模巨大,荟萃天下奇花异石,耗财无数。国力每况愈下,内忧交织外患,直至靖康之耻。为此,《宋史》本纪第二十三中说:“自古人君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鲜不亡者,徽宗甚焉,故特着以为戒。”
- 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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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不是被道教迷住了;而是徽宗想建立一套类似日本的“神道教系统”,自己成为这个宗教的教主;徽宗再利用这套宗教系统牵制文官官僚系统;
- 朽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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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就那样,昏庸是其本质,什么“励精图治”,分不清谁是真正的“变法派”,朝廷中的“党争”激烈,最后竟然启用蔡京搞“变法”,把王安石时期国库积攒的那点血本都挥霍了,赵佶的“励精图治”,说白了,就是“三分钟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