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有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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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贾平凹的《茶杯》
“我常想,世上能用此等大杯饮茶的,一是长途汽车的司机,二就是我了,都是靠苦力吃饭的人。”这是贾平凹《茶杯》中我觉得最朴实的一句话,都是靠苦力吃饭的人。官方是这样评价他的:贾平凹,陕西作协主席,中国书协会员,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最具叛逆性、最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
他的作品很朴实,但却不乏深刻。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读过贾平凹的几部散文集,还有小说。刚拜读其作品的时候觉得有点无味,很平淡。但我这人只要是翻开一本书,读了就会读完。慢慢才简单领悟到了贾平凹作品中的深邃。“既传统又现代,既写实又高远,语言朴拙、憨厚,内心却波澜万丈。”我不能很好地对他的作品做出拙略的评价,所以就“拿来”了别人的对其作品的赞赏。
初次阅读《茶杯》很诧异作者的行为,用好大的茶杯,岂不是很没有品味,像是亵渎了高雅的茶文化,其实细细想来贾平凹自有他独到的见解。当他要买大茶杯时,店主说,现在富贵闲人多,饮茶讲究品的。但他说“我无富贵,更无有闲,写作时吸烟如吸氧,饮茶也如钻井要注水一样,是身体与精神都需要的事,品能品出文章来?”是的,他要写出文章来,品茶,也许是闲暇人的一种享受。他说过他是靠苦力吃饭的人,他要节约时间,他不能要去续茶水而中断写作的思绪。“于是想改换大点茶杯”,终于有一天他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大茶杯,于是就有了《茶杯》这种朴实无华的文章,让我得以在此做出欣赏。看看我们的先者是怎样的一种文学情怀,在朴实中享受独到的韵味。
我国是茶的故乡,也是茶文化的发源地。我国的茶文化历史悠久,“茶”字的起源,最早见于我国的《神农本草》一书,它是世界上最古的第一部药物书。我国茶圣一-唐代陆羽于公元758年左右写成了世界上最早的茶叶专著《茶经》,系统而全面地论述了栽茶、制茶、饮茶、评茶的方法和经验。根据陆羽《茶经》推论,我国发现茶树和利用茶叶迄今已有四千七百多年的历史。茶杯,古时叫“瓷盏”据考古或文献资料证明,瓷盏在东晋时已有制作,后在南北朝,唐,宋元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有学者研究我国的杯盏发展史,两者相较,杯的产生在先,盏在后,杯多用以饮酒,盏多用以饮茶,杯的器形较小,盏的器形较大,杯多高脚,盏多圈足,杯的纹饰简约,盏的纹饰繁杂。透过杯盏演变,可窥悟中华民族茶酒文化的博大精深。
贾平凹独爱大茶杯,茶杯作为盛茶用具,分大小两种。大杯可直接作泡茶和盛茶用具,主要用于高级细嫩名茶的品饮。作者造访朋友见到了一个大茶杯“见他桌上有一杯,高有六寸,粗到双掌张开方能围拢,还有个盖儿,通体白色,着青色山水楼阁人物图,古也不古,形状极其厚朴,顿生掠夺之心。”当问到朋友这种茶杯市面上没有卖的,但朋友说只要贾平凹的一幅字做交易,作者说了“我惜我书法,素不轻易送人”但见到此茶杯,他还是当下就写了然后带回去。
作者喜爱此茶杯“从此饮茶用此杯,日晚不离案头。”他对这个专属自己的大茶杯有特别的感情,“此杯之好,仅我独享,”还有我认为他独爱此杯也许是和他的品性相似吧,“最合意的是它憨拙,搂在手中,或放在桌上,侧面看去,杯把儿作人耳,杯子就若人头,感觉里与可交之人相交。”我想这就是贾平凹自己。此茶杯满足了他写作时无需续水的烦恼,写作时不停地饮,视那里盛了万斛,也能饮得他满腹的文章。
茶能使人精神振奋,增强思维和记忆能力。茶能消除疲劳,促进新陈代谢,并有维持心脏、血管、胃肠等正常机能的作用。饮茶能抑制细胞衰老,使人延年益寿。在茶具中紫砂茶具既重造型又重茶理,理趣共存。因此,人们把它推崇为“世间茶具之首”,负有“名陶名器,天下无类”的美称。我想贾平凹用大茶杯并非他不懂茶的韵味,在当时的社会我想茶文化具有别样的作用,也许不是我们“靠苦力吃饭的人”所能享受的,他所处的年代在我国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社会转型的现代化进程中。那个时候我们品茶,也许没有那么多讲究,茶文化以德为中心,重视人的群体价值,倡导无私奉献,反对见利忘义和唯利是图。主张义重于利,注重协调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提倡对人尊敬,重视修生养德,有利于人的心态平衡,解决现代人的精神困惑,提高人的文化素质。这个时候的茶杯也就赋予一种意蕴,历代文人对于杯器的歌咏传颂,更造就了荣杯的深厚内涵。贾平凹对他大茶杯的爱,我觉得就是一种很好地赞美,虽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却让我感动。忽然想着以后自己也要买一个好大的茶杯,慢慢来喝,想着茶杯里的茶永远喝不完。我自己也喜欢文字,也会读一些文章,有时候就会感动于文字中的感情,感动自己。
贾平凹也会说自己有写作人的一点清高,于是就有他的大茶杯,青花白瓷杯。“唯有饮者留其名”当有人笑他人小杯大时,他笑而不语。他自有他大杯的乐趣。《茶杯》在我看来很朴实,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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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桃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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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才能理解贾平凹先生笔下那优美的生活和质朴的人了。从静虚村到五味巷,你看到的是多么富于诗意、多么温情脉脉的生活呵,但事实上你错了,这其实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你要知道,这时候他其实正处在生活的困境中呢。他的太太是家乡县里的,他们婚后到西安,在那个户藉管理森严的年代,要想把她的户口迁进城多么困难,更何况他本是一个不会溜须拍马的书生,在城里分不到房子,他们才租住城郊的。如果你的眼睛只盯着这个现实,你当然会内心充满了牢骚和抱怨。而他,却在这样的困境中沉静了下来,他把这个村命名为静虚村。静者,宁静致远,“心静乃生神”;虚者,虚怀若谷,才能海纳百川。他说,“要虚,虚怀天下风雨,你便有源于高度的自觉,而不沦于就事论事;要静,静观自然万象,你便有精于道的自信,而不溺于俗艳浮华。”他没有跟在当时依然流行的“假、大、空”的政治文学的屁股后模仿学步,却把心灵转向中国古典传统哲学和文学的精华中汲取养份,转而思索人生的意义和哲理。《丑石》、《地平线》、《观沙砾记》、《桌面》,他的目光投射到这些个微小的事物上苦苦的思索人生的意义。从建国以来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文学始终以政治的传声筒的形式存在,文学以图解政策为己任,杨朔式“为文造情”的散文被尊为经典,这种散文形式单调,内容空泛,人物苍白,却始终占据着文坛的主流。贾平凹没有随波逐流,他的散文最突出的是:自我。要作我文,首先是个人对于生命的体察,对人生的感悟。一块长期被人歧视认为无用的石头,却是一块陨石,原来有着大用的价值。(《丑石》)一块小沙砾,在自然界中闪烁着美丽的光,捡到手却没黯然失色。(《观沙砾记》)人生的路总在无尽延伸,你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无尽的路?我们读过这些,会感到很亲切,因为我们也常有这样的困惑,我们看到的这个人原来和我们一样,他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众生,而是和我们一样面对着人生的困境,他如此坦诚、率真。我们无法不喜欢这样真诚地表达自我的散文。第二个问题,散文应该表现怎样的人?不妨将杨朔笔下的老梁、普之仁(由“普通的人”生造出来的名字)和《商州初录》中屠夫刘川海、石头沟里的那位退伍军人作个比较,无疑初录中的人物也在虚构,可为什么这些人物会让我们感到如此亲切?他们真实得象就在我们眼前一样。只因为这样人物是基于现实的虚构,其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现实中人的影子,而不是作家从政治概念里生造出来的人。然后我们读《白浪街》对三省民性的描写,《秦腔》中对民俗风情的展现,我们会惊叹作家如此敏锐的观察、如此深刻的感受、如此精确的笔触,他行走在人间,混迹于这庸庸众生中,努力从这平庸得近乎无趣的生活中提炼出如此美好的生活图景、如此亲切的人性。我们会想起五、六十年代中国文坛的一个口号,“体验生活”,生活还需要去刻意去体验吗?他们实际上是带着已有的现成的模子去找往进套的泥土去了,然后他们捏造出一个个“人”来。这样的文学必然很快被时光淹没。读贾平凹的散文,我们会对美文的概念有个初步的了解,对大散文的走向有所领悟。一切美文,第一是真实的表现自我,第二须是以俗世的人的身份进入俗世生活,去表现这世俗的人和生活,去从庸常中发现美。这是一个痛苦的生命蜕变的过程,是化蛹为蝶的过程。谁能彻底克服功利心,那不成禅师、圣人或者得道成仙了?但写作无疑是一种寂寞的事业,它需要人禁绝浮躁、虚荣和尘嚣,“安贫乐潜”,是写作者必先经历的一道难关,是化蝶之前先用厚厚的茧把自己包裹起来的蛹的阶段,耐得寂寞,沉静下心去,于名著中,于不断的写作锻炼中,终有一日会化蛹为蝶,从此栩栩然翩飞于这美丽的世界中,同时,以自己的美丽使世界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