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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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瘦毛长蹄子胖,两口子睡觉争热炕。
老头要在炕里头睡,老婆死气掰咧偏不让。
老头说是我拣的柴,老婆说是我烧的炕。
老头说偏睡偏睡偏要睡,老婆说不让不让就不让。
老头抄起了掏灰耙,老婆抄起了擀面杖。
两口子乒叮乓铛打到大天亮,挺好的热炕谁也没睡上。
明朝永乐年间,北京前门大街五牌楼石柱子上头,贴着一张皇榜。前三门外人烟稠密,商贾云集,皇榜往外一贴,惊动了大街上过路的士农工商、五行八作。一百两十行,也有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挂箭的、推车的、担担的,卖煤的、卖炭的、卖针的、卖线的、卖米的 、卖蒜的、卖烧饼油条的、卖茶叶鸡蛋的……这些人不知道国家出了什么事情,都争先恐后围着看。
就在这个时候由北边儿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姓孙叫孙德龙,他是东四牌楼猪市大街卖肉的,也会捆猪宰猪,山东登州府的人,四十多岁儿,好喝酒。胳肢窝夹着个搭猪的钩杆子,五尺多长,头里有两个铜钩子,猪要是跑了,离着它五尺,一搭就搭回来。这手提个钱口袋,这边胳肢窝还夹着账本,腰里系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把锡蜡酒壶,穿着个布棉袍,可已经变成缎子的了。怎么回事哪?因为他切完肉也往上抹,切完油也往上抹,日子一长,就跟缎子一样了。
这天他下了市,刚打酒铺喝完酒出来,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说话不利落了:“这个酒哇是高粱水儿,醉人先醉腿儿,睁眼看不见道儿,简直是活见鬼儿!”走到皇榜前头一看,围着一圈子人。“咱借借光!”他挤进去了,到里边一瞧是皇榜,他不认识字,就要问问,一拨拉那位。“哎!这是怎么回事?”这位说:“你慢着点!这是皇榜。”“什么叫皇榜啊?”“皇上家贴的!”“你念念我听听好吗?”“可以,你听着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琉球国前来进贡,明为进贡,实为……”“行了!行了!你别往下念了,你念了半天我一句都不懂啊!”“我白念了。”“我先问问你头一句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怎么叫‘皇帝诏曰"?”“皇帝说话就叫‘皇帝诏曰"。”“噢,皇上说话就叫‘皇帝诏曰",那我要是说话呢?”“……那,不知道什么曰了。”“好!你往下念吧。”这位想:我别念了,念完了再讲受不了,干脆我告诉他这意思得了。“琉球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今年派了个老道来,他会打三十六手哑谜,会念七十多本《金刚经》,找咱们中国人斗法。如果赢了他,他们是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赢不了,或者没人跟他斗法,那就得他们琉球为上邦,我们大明为属国。现在皇上贴皇榜选能人,如果有人会打哑谜会念经,跟老道斗法赢了的话,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要多大官封多大宫。你问这个也没用啊,你又不会打哑谜,你又不会念《金刚经》。”
这句话起作用了,孙德龙不论什么事,你要是说他不行,当时就急:“你别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哑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念《金刚经》?”“噢!您会啊?”“那还用说?”“哎呀!您会那更好了,您赶快撕皇榜找老道斗法去。”孙德龙刚要过去撕,那位说:“先别忙,我得给你念清楚了,皇榜上写着老道会打三十六手哑谜,您会那么些个吗?”“他会多少?”“三十六手。”“咱会七十二手。”“嚯!比他会的加一番!老道会念七十多本《金刚经》。”“我那个《金刚经》念起来没完。”“那您就撕皇榜吧。”“我够不着。”“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搭猪的钩杆子。”“您不会拿它钩吗?”“对!”嘶!他把榜给钩了。看榜兵丁一瞅有人撕皇榜,抹肩头拢双臂给绑上啦,推着他去见榜官。
榜官是解学士解晋大人,孙德龙到这儿立而不跪,一抬下巴嗑:“我说你姓什么?”解大人一听,心想:要过我一堂怎么着?“我姓解。”“解大人,你讲理不讲理?”“怎么回事?”“找老道斗法去,难道说就捆着去吗?”“哎哟!您是法官哪。”赶紧就埋怨看榜的兵丁:“你们这些东西真可恶,怎么把法官给捆来了!”赶紧过去,亲自松绑。屋里就一个座儿,解大人道:“法官请坐吧。”孙德龙也不懂什么是帅不离位,一屁股就坐下啦;坐下不算,他这话可气。“哎!你坐哪儿呀?”解大人说:“那我就站着吧。”“我说大人啊!这老道咱上哪儿找他去?”“你先跟我见驾去吧。”“见哪个驾呀?”“见皇上去呀。”“那太好了,我们哥儿俩有日子没见了。”“跟皇上哥儿俩!你们见过?”“有个耳闻。”“嗨!法官,咱们进宫您是骑马呀,是坐轿啊?”“全不用,骑驴!”“骑驴?哪给您找去呀?!”“没驴我不去了。”解大人没法子,只好雇了匹小驴。到了宫里头,让孙德龙到东朝房候旨。
解大人去见驾,皇上十分喜悦,吩咐即刻召见。解大人对皇上说:“法官还没到礼部演礼,嘴里头不定说出什么来,回头见了万岁,恐有失仪,依臣之见,先找老道斗法,斗法之后再见驾也不为晚。要是赢了老道,见驾时倘有失仪,我皇万岁也能谅情一二。”
当时就派人从馆驿把老道找来,告诉他,我国有人跟你斗法。老道说:“就在太和殿前高搭两座法台,都要三丈三高,上头备一张八仙桌子、一把太师椅、黄毛边纸、朱砂笔,还有一碗无根水。“你家法官需用何物你去问他。”解大人一琢磨,干脆也给他预备这么一份得了。人多好做活,当时法台搭好,东西也预备齐了。老道一抖袍袖,一股黑旋风就把他托上了法台了,文武百官目瞪口呆。皇上传旨:“叫解大人去请咱们的法官眼老道斗法。”……
解大人把孙德龙领到法台下边,用手一指东边的这座法台:“你看!老道已经在上边打上坐了。”孙德龙一瞧:“老大人,他上那边,我就上这边儿了,我们俩要是上一边儿,那为争地盘儿不就打起来了吗!”“快上吧!”“这法台有多高?”“三丈三!”“三丈三哪?九丈九也不要紧哪。来人!”“干吗呀?”“搬梯子。”“搬梯子!实话告诉你,皇宫里没有梯子。”“没梯子我不去了!”“那可不行!”“旁边那站着八个大个儿,是干什么的?”“那是保驾的,金瓜武士。”“他手里举着的那是什么?”“那就是金瓜。”“你把那头一个顶高个儿的叫过来我有事儿。”解大人过去一瞧,这位是太和殿头等侍卫白文元白老爷。“白老爷,这位是来斗法的孙法官。这位就是太和殿侍卫白老爷。”“哦,白大人,你好啊,请你帮忙吧。”“什么事哪?”“我上法台。”“与我有什么关系呀?”“没你我上不去呀。”“怎么哪?”“你想啊,这法台三丈三,你多高身量?”“我呀?皇上选最高个儿的,身高九尺。”“你手里举的这个金瓜多长?”“一丈四的瓜把儿,一尺的瓜头,一共一丈五。”“一丈五,身高九尺,就是两丈四,胳膊伸长了二尺,两丈六、三丈三一一差不离儿了。”白大人一听:他这儿算什么哪?“啊,你把这瓜放平喽,你两手攥住瓜把儿,我坐在瓜头上你不能把我扔上去呀?”“这……没听说过。”“你要是不扔我可走啦!”解太人赶紧跑过来说:“白大人,您受累试试看吧。”白文元气得直抖手,这叫什么事啊!也没办法,只好试试看,就把金瓜放平喽,两手抓住瓜把儿,说:“来吧!”孙德龙坐到瓜头上,自老爷说:“您提着点气可别往下坠。",白老爷运足了气力:“我可要扔了啊!啊嘿!”这一下子真不含糊,法台三丈三,扔上有四丈四去。过了法台还一丈多哪。就由这一丈多高掉下来呀,法台都是二寸多厚的板子,孙德龙没摔着,不但没摔着,并且还站到法台上去了。那位说,你说的这个不合理,他扔上去往下落了?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死啊?这里头有个原因:他胳肢窝夹着一个搭猪的钩竿子,有五尺多长,您想啊,他过了法台一丈一,从这一丈一往台上落的时候,落下五尺多,钩竿子把儿就戳到台板上了。胳肢窝夹着钩竿子往下一出溜,脚就踩着台板了。手一拧钩竿子,嗨!他站住了。
再说那个老道了义真人,也真是倒霉催的,他上了法台闭目养神,一直没睁眼,孙德龙怎么来得,怎么在台下磨蹭,怎么坐了金瓜往上扔,直到扔上来,他都没瞧见,。偏偏到孙德龙往下落的时候,他睁眼了。老道一睁眼就吓一跳,心道:无量佛!大明竟有这样能人,看这位法官,脚下祥云,金光护体,一定是十八罗汉,大路金仙,如若不然,焉能从天而降啊?其实孙德龙哪是什么大路金仙啊,身上穿件布棉袍,抹满了油在太阳下一照闪闪发亮,成了金光护体,落在法台上砸碎了香炉,脚下香灰飞扬,成了脚下祥云。老道这下害怕了,心道:中国竟有这样能人。打仗讲得是怯敌必败,老道还没斗法呢,已经吓怕了,口里念道:“无量佛…,对面法官请了。”孙德龙瞅了那老道一眼,也不客气道:“嗯,老道请了。”老道道:“法官!”孙德龙回道:“怎么样?老道?”却是更加干脆,一点不把老道放在眼里。老道道:“咱们两个人斗法…”孙德龙截道:“我干什么来的?就是斗法来的!说吧,怎么斗?”一副大大咧咧模样,他越这样,老道越害怕,心道:他一定是有真能耐啊,不然他能这样吗?老道道:“法官,贫道的哑谜,我会三十六手。”孙德龙也不含糊道:“我会七十二手。”老道一听,心道:啊呀,会得比我多一倍啊。又道:“贫道我会念七十部《金刚经》。”孙德龙仰头道:“我那个《金刚经》念起来莫完!”没完?那得念多少啊?老道一琢磨,心道:打哑谜他会得比我多一倍,《金刚经》念起来没完,不知道念停多少为止?我这念着念着就完了,七十部太费时间了,还是先斗别的法,就算你是十八罗汉,大路金仙,你也怕魔火烧,先烧你一下。老道打定主意,嗤楞一下,把宝剑拽出来了。孙德龙不懂啊,还在那起哄道:“干什么?要抹脖子?”老道不理他,裁了黄毛边纸,用朱砂笔画了道灵符,把灵符扎在宝剑尖上,把香点燃,将灵符在火上一过,灵符点着了,烧起来也不灭,老道手里掐着诀,嘴里念念有词,念着咒,晃悠宝剑,宝剑上的火球越晃越大,起先只有冰盘大小,后来到了车轮大小,老道要用这魔火烧孙德龙。孙德龙不知道,不懂啊,夹着钩杆子,仿佛看热闹,接着起哄道:“嚄嚄嚄嚄嚄,嘿嘿,老道,那么大个子别玩火呀,玩火晚上睡觉尿炕,你妈妈打屁股。”老道那个气啊,心道:我这叫玩火啊!想到这,呼道:“无量佛!”“哗!”把这团火甩过去了,直奔孙德龙面门而来,孙德龙这才明白道:“好小子,烧人哪!”说着身子一斜,明朝人是拢发包巾,这团火擦着他耳根过去的,嗞啦一下,烧了他半边发髻。要说这魔火,烧在人身上,非烧死不可,就算跳进水缸里,在地上打滚也不灭,它是一种法术,可现在魔火撞在孙德龙肩上,嗤啦一下,灭了。要破这种法术,非得要用黑狗血和猪血,孙德龙是杀猪的,往身上抹油更是抹血啊,今天早上也不知怎么得,就在肩头上抹了一把猪血,好,把魔火破了。老道可吓坏了,心道:啊呀!没见他掏法宝啊?怎么破我的魔火啊?也没见他念咒,哎呀,真是十八罗汉,大路金仙。老道想到这,还想再来一下,又画了道灵符,扎在宝剑尖上,点着了接着晃第二团火,还摇着脑袋。这下孙德龙明白了,心道:好小子,玩火烧人上瘾啦,又晃悠什么啊,想烧完这边,烧那边,一根头发都莫有,你当老道,我当和尚,咱俩一起去化缘,我不想出家!你怎么还晃悠,好小子,我光让你小子打我了,我也打你一钩杆子吧。想到这他把钩杆子拿起来了。这老道也真是倒霉催的,晃悠火还摇头晃脑闭着眼,没看见,大脑袋摇来摇去,孙德龙就跟着他一起晃,瞄准老道面门,对好了,对准了,嘴里还念叨道:“这叫什么?这叫杆在前,钩在后,对准了前拳,撒后手,着家伙!”这就扔过去了,他要不说“着家伙!”非打在老道面门上不可,老道闭着眼呢,这一喊“着家伙!”老道睁眼一看,黑糊糊、直戳戳奔面门来了,大叫道:“无量佛!”往旁边一闪,闪过去了,没打着,还算不错,打是没打着,擦着耳根过去了,杆儿是过去了,可后头这钩不饶人啊!孙德龙说得明白:杆在前,钩在后,对准了前拳,才撒的后手。杆过去了,钩噗哧一下,正打在腮帮子上,老道一拔这钩杆子,拽下两条肉来,鲜血淋漓,出两大窟窿,照样疼,疼得捂着腮帮子直念佛,长声道:“无量佛……”人家念“无量佛。”孙德龙跟着起哄道:“好家伙……”老道把钩杆子拔下来一看,不认识,不知道这是搭猪的钩杆子,可不知道就扔在一边吧,老道倒霉催的,一看可更害怕了,心道:啊呀!刚才,这个法官来的时候,脚下祥云,金光护体,从天而降,我就知道他是十八罗汉,大路金仙,现在一看,果然是十八罗汉,如若不然,焉能把如来我佛的八宝如意紫金钩得来?不能再斗了,头道灵符烧了他半边发髻,二道灵符尚未发用,他就打了我一八宝如意紫金钩,若要再动手……,老道一看,他腰间还挂着翻天印呢,就那锡镴的酒壶!还有百宝囊,那钱口袋,老道抬目细看,呦!胳肢窝下还夹着天书呢,账本,他瞧什么都有用了。老道道:“无量佛,我们俩个人打哑谜你看怎么样?”孙德龙道:“你来什么我都不含糊啊。”老道站好了,先打,伸出一根大拇指,手指朝天。孙德龙不懂啊,心道:你想干吗啊?伸一个指头,看不起我想充大爷,想打架怎么着?“好!”孙德龙叫了一声,伸出两手指头,意思是你一个,我两,比你多一个。人家打哑谜不能出声,他不懂还带出声。老道一看,点了点头,又伸了三个指头。孙德龙又想:你一个,我两,你三,我四,你五,我完了,我莫有六根啊,好吧,你来三,我直接来五得了。伸了五根指头出去。老道脸色一沉,又点了点头,拍了拍心口,孙德龙一愣,立马拍了拍脑袋,老道一看,吓得颜色方变,说道:“无量佛,法官,贫道敌你不过,我去也。”说完要往法台下跳,孙德龙不知道怎么回事,嚷道:“你别跑,你要跑我可揭法宝啦!”老道吓得直摆手道:“别别别!法官法官,我不是跑,我去见皇上去。”
老道跳下台,到了皇上眼前,刚才立而不跪,现在跪下道:“无量佛,贫道了义真人参见天邦大国万岁,万寿无疆。”皇上一看,老道跪着,腮帮子上两大窟窿,耷拉一条子肉,往下流血,看着也可笑,皇上高兴了,说道:“你跟我们家法官斗法怎么样?”老道黯然道:“贫道我输了,我输了。”皇上道:“你怎么输得?”老道恳切道:“我要识时务,就不应该和你家法官斗法,我在法台上打坐,睁眼一看,你家法官脚下祥云,金光护体,从天而降。”边上谢大人差点把鼻涕乐出来,心道:他往上扔你没瞧见哪?那也叫从天而降?皇上问:“怎么样呢?”老道道:“我想他金光护体,有法术,他怕魔火烧,贫道我就画了一道灵符,想用魔火烧他,头道灵符烧了你家法官半边发髻,二道灵符尚未发用,你家法官就打了我一八宝如意紫金钩,我一想,不能跟他斗法了,就跟他打哑谜…”老道一叹道:“想不到,哑谜他也是件件皆知。”皇上道:“朕当离得远,没看清,你们怎么打得哑谜?怎么算输算赢呢?”老道道:“无量佛,贫道我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你不要欺负我,我有‘一佛顶礼",你家法官伸两个,他说他有‘二圣护身",我伸三个说‘三皇治世",你家法官伸五个,他说‘五帝为君",我拍拍心口说‘佛在我心头坐",你家法官一怕脑袋说‘他头上有青天",我输了。”皇上一听特别高兴,说道:“那好,你跪在一旁。”又朝谢大人问道:“解爱卿,我家法官怎么还不下台啊?”
孙德龙在台上正转呢,心道:哎?这怎么回事啊?算输了算赢了?怎么还不搬梯子?皇上远远一瞧道:“想必我家法官被魔火烧伤,赶快派人把法官接下法台。”他这句话算是救了孙德龙了,刚才是扔上去的,现在要跳下来非摔死。谢大人乐呵呵到台下道:“法官法官,请下台。”孙德龙大叫道:“搬梯子!”解大人道:“别嚷了别嚷了!”怕老道听见,叫人找来梯子,让孙德龙下来,解大人道:“走,跟我见驾去。”孙德龙还道:“见哪个驾?”“见皇上去。”谢大人心下一惊道,“怎么意思,还是‘你们哥俩老莫见了",告诉你,见了皇上,多磕头,少说话。”孙德龙点点头道:“好的!”记住了,多磕头,少说话。来到皇上眼前,孙德龙磕头跪地,皇上道:“法官,抬起头来。”按理说,孙德龙不能抬头,要说“有罪不敢抬头”,等皇上说“恕你无罪”这才抬头,孙德龙不懂啊,大大咧咧一抬头,反道:“干什么?”摇头晃脑还撇着嘴。他赢了,皇上就高兴啊,看着他可乐,问道:“法官,你跟老道斗法,你输了你赢了?”孙德龙一张嘴,没法说,他就怕皇上问这个,自己不知道是输是赢,挠耳朵,只能装听不见,皇上问第二句道:“你和老道斗法,你输了?你赢了?”孙德龙还装听不见,挠完这个,挠那个,用手挡着脸,顺着胳肢窝往后一看,嗨,看见老道了,腮帮子上两大窟窿,耷拉一条子肉,眼泪在眼眶里转,他这下明白了,来劲了,正赶上皇上问第三句道:“法官,你跟老道斗法你输了?你赢了?”孙德龙还道:“你说什么,皇上?”皇上心道:你这人什么毛病啊?只觉哭笑不得,于是又道:“我说,你跟老道斗法,输了赢了?”“呵呵。”孙德龙道:“我和老道斗法我输了我赢了,这个可不好说啊。”皇上道:“怎么不好说了?”孙德龙道:“我当然不好说,我说我输了,我干什么来了?我莫有金刚钻,就不能这揽瓷器,可是我若要说我赢了,那就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解大人一听,心道:你哪那么多俏皮话啊?皇帝也不懂这俏皮话啊,说道:“你就实话实说吧。”孙德龙道:“皇上,你要问我是输了是赢了,你不要问我,你问他。”说着一指老道,道:“他要说我赢了,我就是赢了,他要说我输了,我就是输了,不过,老道你可听明白了,你若是说我赢了,咱们拉倒,你要是说我输了,那好,咱们再上台,斗二回!”“别别别别别别!”老道一个劲摆手道,“无量佛,别来二回了,天邦大国万岁请不要问了,我输了,他赢了!”孙德龙一听,那个高兴,挺了挺腰板道:“皇上听见莫,我赢了,嘿嘿,我赢了。”皇上也高兴,道:“你怎么赢得?”“我…”孙德龙又说不上了。解大人在旁边道:“实话实说。”孙德龙这一说,老道鼻子都气歪了,他输得委屈啊。就听孙德龙道:“我一上台,老道他玩火,我是好人哪,那是疼儿女的人哪,我叫老道你别玩火啊,玩火晚上睡觉你妈妈打你屁股,你不听劝,还照样玩,烧了我半边发髻,还不算,又仍个火球要烧另半边,我想不用他烧我了,我也不想当和尚,我就打了这小子一钩杆子。”皇上道:“什么钩杆子?”孙德龙道:“就是搭猪的钩杆子。”老道一听,气道:我成猪啦!不是如来佛的八宝如意紫金钩啊。皇上道:“后来怎么样呢?他跟你打哑谜呢?”孙德龙又不懂了,说道:“皇上,他莫跟我打哑谜啊。”老道道:“我怎么没跟你打哑谜,我伸一指,你伸两,我伸三,你伸五,我拍心口,你拍脑袋。”皇上道:“对啊,他这不跟你打哑谜嘛。”孙德龙一想,道:“哦,皇上他那不是跟我打哑谜,我开始的确莫明白,可后来我明白了,他那是跟我讲买卖哪。”皇上奇道:“他和你讲什么买卖啊?”孙德龙道:“他知道我是肉市上卖猪肉的,他那个意思是打算买我一口猪啊。”皇上恍然大悟道:“哦,他打算买你一口猪,那你怎么样呢?”孙德龙道:“我说:你别说买一口,你买两我也有啊,他又说:要个三十来斤得,我说:你放心,我这五十来斤得都有,他一拍心口问:猪心、猪肝、猪肺给不给他,我一拍脑袋说:别说心肝肺,我连猪头都跟了一道给你!”
得,老道当场晕倒
- 西柚不是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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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纶和王玉的!这哥俩都是候耀文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