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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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简文帝司马昱在《晋书》中的史评很低,但仔细观察、思考,又会发现非常奇怪。
开头引用算命祖师爷郭璞的话,“兴晋祚者必此人也”,后面又记载简文帝庙号“太宗”。结尾处史评是“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沙门支道林尝言“会稽有远体而无远神”。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献之辈云。”
大意是,讽刺他没政治才能,政治上很失败。于是其风仪也得跟着被黑。至于把他和惠帝、赧献相比,一可能是讽刺他沉迷清谈,是亡国之君,因为唐朝时,清谈误国说成为主流,二可能是讽刺他偏安。三可能是因为桓温的势大。
《建康实录》也记录了这段史评,大概率是《晋书》抄了《建康实录》。因为这段史评内容不通顺,转折非常突兀,《晋书》里不少史评都有这样的毛病,如《晋书宣帝纪》和《晋书惠帝纪》结尾史评。《旧唐书·房玄龄传》就记载:唐修《晋书》,“史官多是文咏之士,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又所评论,竞为绮艳,不求笃实,由是颇为学者所讥。”
有些人据此以为,司马昱是小时候被人寄予厚望,最后政治上却很失败,郭璞的预言落空了。
整篇帝纪的评价非常矛盾,诡异。
我经过对他的相关史料和史评研究,认为《晋书简文帝纪》开头和结尾史评的巨大反差,并非是因为他小时候被寄予厚望,后来预言落空,而是唐朝人重新编写《晋书》,对晋朝的历史进行重构导致的结果。
现存的《晋书》是唐朝人编写。而南朝编写的晋朝史书基本算失传了。唐朝人编的《晋书》,是在南齐臧荣绪所修的《晋书》基础上,按新时期的政治需要加工而成。
早期的史书,在刘孝标为《世说新语》作注,引的刘宋时期的刘谦之的《晋纪》中谢安为简文帝作的谥议,夸他的德行和文治。
谨案《谥法》:一德不懈曰“简”,道德博闻曰“文”。易简而天下之理得,观乎人文,化成天下。仪之景行,犹有仿佛。宜尊号曰“太宗”,谥曰“简文”。——(刘宋)刘谦之《晋纪》
讲解一下,在简文帝之前的王朝有两位太宗,商太宗和汉太宗。
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襃帝太甲,称太宗。
世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史记》
有人认为太宗这个庙号一定是王朝第二位君主。其实不然,最开始的几位太宗都不是王朝第二任君主。
太甲是商朝第四任君主。商朝开国君主是成汤,太子太丁未立而卒,第二任君主是太丁之弟外丙,第三任君主是外丙之弟中壬,第四任君主是太丁之子太甲。
而汉文帝乃是汉代第五任皇帝。第一任汉高祖,第二任惠帝英年早逝,之后的两少帝悲剧。
东晋第一任君主是中宗元帝,第二任是肃祖明帝,第三任是显宗成帝(明帝大儿子),第四任是康帝(明帝小儿子),然后是孝宗穆帝,哀帝,海西。再就是简文。成康加穆哀海西皆短祚。简文也短祚,但在穆哀海西三朝辅政很多年。
晋书引用谢安那话,明显是黑,论证“无济世大略”的观点,讽刺他没能力,当皇帝失败,只会清谈。虽然我认为惠帝很可爱,但是在史官这个语境中,明显不是一本正经的认真评价,就是黑,讽刺。又说简文清谈能力强些,明显不是真夸,是进一步讽刺。因为哪有评价一个人没本事后,又能一本正经说他清谈强些?要么讽刺,要么调侃。引用这话的史官明显用于讽刺。
而谢安如果真说过那话的话,其本意应该是调侃,史官很可能就是断章取义,故意抹黑。
虽然我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但我发现史官断章取义,故意抹黑的情况是有的。《晋书惠帝纪》中,史官因为西晋灭亡找惠帝背锅,在史评部分举蛤蟆和肉粥的例子黑惠帝,渲染得让人感觉惠帝是白痴。这明显是断章取义,故意抹黑。蛤蟆和肉粥的例子只能说明惠帝出生好,没常识。惠帝谈不上精英,但研究史料,他不是白痴。
谢安也热爱清谈,并不接受清谈误国的观点。
(谢安)尝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之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瑕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晋书卷七十九 列传第四十九(谢安)》
谢安喜欢清谈,所以他不会鄙视一个人的时候说他只会清谈。如果是讨厌清谈的人,评价一个人只会清谈,那肯定是讽刺。
如果谢安真说过那话,应该没多大恶意,最大的可能是调侃他痴。简文朋友王濛就说过简文痴。对魏晋文化了解的人都知道,魏晋士人多如此。如果不了解魏晋士人的痴,可以看这篇文章《俗境诗心 ——魏晋风度中痴的深层心理阐释》https://m.book118.com/html/2016/0204/34640533.shtm
根据《世说夙慧第十二之六》,谢安对简文的感情倾向明显是喜欢。谢安还是简文的顾命大臣。
晋孝武年十二,时冬天,昼日不著复衣,但著单练衫五六层;夜则累茵褥。谢公谏曰:“圣体宜令有常。陛下昼过冷,夜过热,恐非摄养之术。”帝曰:“昼动夜静。”谢公出,叹曰:“上理不减先帝。”——《世说新语》
晋书里有对应的史料,怀疑是抄袭世说。“谢安尝叹以为(晋孝武)精理不减先帝。”
而且,按谢安给简文上的庙号,他对简文评价挺高的。汉高祖在位的时候,他家大臣们天天说,他是桀纣主。高祖驾崩后,他们又在谥议上说,“世功莫大於高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不管怎样看,谥议更像正经评价。
主观上,谢安应该不是那种在朝廷上违心夸皇帝,背后又说皇帝坏话的小人。客观上,谢安去世的时候,简文儿子孝武还在位。
仔细想想,这和谢安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史官主观倾向。南朝的刘谦之,引用谢安的谥议,明显是为了褒扬简文,而唐朝史官引用那搞不清前因后果的话,就是为了黑简文,为黑而黑罢了。
南朝史书中。
帝性温深,雅有局镇。尝与太宰、武陵王晞,桓温同乘至板桥,温密敕令,无因而鸣角鼓噪,部伍并皆惊驰。温佯为骇异,而晞大震惊,急求下车,帝举止自若,音颜色不变,温每以此称其德量。故论者谓服惮之深,若假帝修年,则温篡逆之图绝矣。 ——(刘宋)檀道鸾《续晋阳秋》
昔中京沦覆,鼎玉东迁,晋元缔构之始,简文遗咏在民。
昔太宗克光于汉世,简文代兴于晋氏,前事之不忘,后人之师也。
昔宣帝中兴汉室,简文重延晋祀,庶我鸿基,于兹永固。——《南齐书》
夫道不常夷,时无永化,险泰相沿,晦明非一,皆屯困而后亨,资多难以启圣。故昌邑悖德,孝宣聿兴,海西乱政,简文升历,并拓绪开基,绍隆宝命,理验前经,事昭往策。——《梁书》
“简文升历,并拓绪开基”,和郭璞“兴晋祚者,必此人也”,“太宗”相对应。简文在当八个月皇帝前,已经兢兢业业地执政几十年。
南朝是割据政权,而唐朝是大一统王朝。对皇帝的评价标准不一样。
综上,我认为帝纪开头郭璞的预言是早期的史评,东晋、南朝上对他的主流评价,而结尾是唐朝人对他的主流看法。他就是到唐朝的时候,负面评论压倒正面评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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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很多时候是受所处时代的价值观的影响,以及为政治服务。
简文早期风评好,应该是因为他执政期间,国家安定,政治比较清明,文化比较繁荣之类的。
而后来的史官会那么黑简文,我深入研究思考后,认为主要和桓温风评的改变有关系。
桓温在南朝的时候,风评还没毁,看《世说》能看出来。
萧梁的沈约还在《宋书》中拿桓温举例子,为刘裕背书。其根本目的是为萧梁背书。
(萧梁)《宋书武帝纪》:桓温雄才盖世,勋高一时,移鼎之业已成,天人之望将改。
梁元帝还自比诸葛亮、桓温,可见桓温当时风评没毁成后世那样。
晋大司马桓温,字元子。末年,忽有一比丘尼,失其名,来自远方,投温为檀越。尼才行不恒,温甚敬待,居之门内。尼每浴,必至移时。温疑而窥之。见尼裸身挥刀,破腹出脏,断截身首,支分脔切。温怪骇而还。及至尼出浴室,身形如常。温以实问,尼答曰:“若逐凌君上,形当如之。”时温方谋问鼎,闻之怅然。故以戒惧,终守臣节。尼后辞去,不知所在。——《搜神后记》
写下“故以戒惧,终守臣节”的人应该是隋唐之前的人。
到了大一统的隋唐,君权加强,出于新时期的维护皇权的政治需要,防止大臣觊觎非望,看桓温有些名气,就把桓温塑造成乱臣贼子的反面教材,夸大他的危害。
(隋)《元经》:初温依诸葛亮故事,威势翕赫,乘舆入朝,求归姑孰,窥伺神噐。至是诏来京师,故曰来朝……己亥,桓温卒,不书官,贬之也。温自咸康而来,威倾中外,废东海立简文,有志簒夺,此乱之大者,卒幸免诛也,去其官,不书薨,为晋诛恶也。
(唐)《晋书》:逮乎石门路阻,襄邑兵摧,怼谋略之乖违,耻师徒之挠败,迁怒于朝廷,委罪于偏裨,废主以立威,杀人以逞欲,曾弗知宝命不可以求得,神器不可以力征(唐玄龄这明显是为了维护李二的千秋帝业,借古讽今)。岂不悖哉!岂不悖哉!斯宝斧铖之所宜加,人神之所同弃……
既然夸大他的危害,便要找当时长期执政的亲王和皇帝简文背锅。
我还认为《晋书》出于主观倾向,有意通过史料编排和史评,渲染桓温的权势,把简文渲染得很弱势,以反衬桓温的跋扈。和《新唐书》妖魔化女皇,弱智化高宗一个手法。
卫道士史官主要目的是妖魔化桓温和武则天,好树成反面教材,防止权臣或太后改朝换代。唐朝人和宋朝人渲染桓温和武则天的权势,绝不是为了美化他们。史官美化一个历史人物,要么吹捧他的功业,要么是吹捧他的德业,绝不会吹捧这个人的权势,吹捧他架空了皇帝。
对比下刘宋的《续晋阳秋》和李唐的《晋书》的史评。
(刘宋)檀道鸾《续晋阳秋》:帝性温深,雅有局镇。尝与太宰、武陵王晞,桓温同乘至板桥,温密敕令,无因而鸣角鼓噪,部伍并皆惊驰。温佯为骇异,而晞大震惊,急求下车,帝举止自若,音颜色不变,温每以此称其德量。故论者谓服惮之深,若假帝修年,则温篡逆之图绝矣。
(唐)《晋书》;温既仗文武之任,屡建大功,加以废立,威振内外。帝虽处尊位,拱默守道而已,常惧废黜。先是,荧惑入太微,寻而海西废。及帝登阼,荧惑又入太微,帝甚恶焉……因咏庾阐诗云“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遂泣下沾襟。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沙门支道林尝言“会稽有远体而无远神”。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献之辈云。
史评的究极目的都是借古讽今,维护皇权,现在也一样。区别在于,借古讽今的靠谱程度。一般情况,早期的史书由于时代近,比晚期更靠谱。当然这也不绝对,要结合史料具体分析。
这两段史评,前者传递的观念是桓温服惮简文帝,也就是说简文帝管得住桓温,他在的时候,桓温不敢篡位。而后者传递的观念是,桓温特别跋扈,而简文帝特别弱势失败,这两点成正比关系。后者渲染得使很多对这段历史不了解,没深入研究史料的人以为桓温权势大得像曹操一样架空了皇帝。
但是深入研究史料,便知道桓温没史评渲染的那么跋扈,他也没架空简文。
-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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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简文帝司马昱在《晋书》中的史评非常奇怪。
开头引用算命祖师爷郭璞的话,“兴晋祚者必此人也”。而后面的史评是“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沙门支道林尝言“会稽有远体而无远神”。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献之辈云。”
大意是,讽刺他没正直才能,政治上很失败。于是其风仪也得跟着被黑。至于把他和惠帝、赧献相比,一可能是讽刺他沉迷清谈,是亡国之君,因为唐朝时,清谈误国说成为主流,二可能是讽刺他受制于桓温。
《建康实录》也记录了这段史评,大概率是《晋书》抄了《建康实录》。因为这段史评内容不通顺,转折非常突兀,《晋书》里不少史评都有这样的毛病,如《晋书宣帝纪》和《晋书惠帝纪》结尾史评。《旧唐书·房玄龄传》就记载:唐修《晋书》,“史官多是文咏之士,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又所评论,竞为绮艳,不求笃实,由是颇为学者所讥。”
有些人据此以为,司马昱是小时候被人寄予厚望,最后政治上却很失败,郭璞的预言落空了。
《晋书》处结尾,又记载简文帝庙号“太宗”。
整篇帝纪的评价非常矛盾,诡异。
我经过对他的相关史料和史评研究,认为《晋书简文帝纪》开头和结尾史评的巨大反差,并非是因为他小时候被寄予厚望,后来预言落空,而是唐朝人重新编写《晋书》,对晋朝的历史进行重构导致的结果。
现存的《晋书》是唐朝人编写。而南朝编写的晋朝史书基本算失传了。唐朝人编的《晋书》,是在南齐臧荣绪所修的《晋书》基础上,按新时期的正直需要加工而成。
早期的史书,在刘孝标为《世说新语》作注,引的刘宋时期的刘谦之的《晋纪》中谢安为简文帝作的谥议,夸他的德行和文治。
谨案《谥法》:一德不懈曰“简”,道德博闻曰“文”。易简而天下之理得,观乎人文,化成天下。仪之景行,犹有仿佛。宜尊号曰“太宗”,谥曰“简文”。——(刘宋)刘谦之《晋纪》
晋书引用谢安那话,明显是黑,论证“无济世大略”的观点,讽刺他没能力,当皇帝失败,只会清谈。虽然我认为惠帝很可爱,但是在史官这个语境中,明显不是一本正经的认真评价,就是黑,讽刺。又说简文清谈能力强些,明显不是真夸,是进一步讽刺。因为哪有评价一个人没本事后,又能一本正经说他清谈强些?要么讽刺,要么调侃。引用这话的史官明显用于讽刺。
而谢安如果真说过那话的话,其本意应该是调侃,史官很可能就是断章取义,故意抹黑。
虽然我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但我发现史官断章取义,故意抹黑的情况是有的。《晋书惠帝纪》中,史官因为西晋灭亡找惠帝背锅,在史评部分举蛤蟆和肉粥的例子黑惠帝,渲染得让人感觉惠帝是**。这明显是断章取义,故意抹黑。蛤蟆和肉粥的例子只能说明惠帝出生好,没常识。惠帝谈不上精英,但研究史料,他不是**。
谢安也热爱清谈,并不接受清谈误国的观点。
(谢安)尝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之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瑕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晋书卷七十九 列传第四十九(谢安)》
谢安喜欢清谈,所以他不会鄙视一个人的时候说他只会清谈。如果是讨厌清谈的人,评价一个人只会清谈,那肯定是讽刺。
如果谢安真说过那话,应该没多大恶意,最大的可能是调侃他痴。简文朋友王濛就说过简文痴。对魏晋文化了解的人都知道,魏晋士人多如此。如果不了解魏晋士人的痴,可以看这篇文章《俗境诗心 ——魏晋风度中痴的深层心理阐释》
根据《世说夙慧第十二之六》,谢安对简文的感情倾向明显是喜欢。谢安还是简文的顾命大臣。
晋孝武年十二,时冬天,昼日不著复衣,但著单练衫五六层;夜则累茵褥。谢公谏曰:“圣体宜令有常。陛下昼过冷,夜过热,恐非摄养之术。”帝曰:“昼动夜静。”谢公出,叹曰:“上理不减先帝。”——《世说新语》
晋书里有对应的史料,怀疑是抄袭世说。“谢安尝叹以为(晋孝武)精理不减先帝。”
而且,按谢安给简文上的庙号,他对简文评价挺高的。汉高祖在位的时候,他家大臣们天天说,他是桀纣主。高祖驾崩后,他们又在谥议上说,“世功莫大於高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不管怎样看,谥议更像正经评价。
主观上,谢安应该不是那种在朝廷上违心夸皇帝,背后又说皇帝坏话的小人。客观上,谢安去世的时候,简文儿子孝武还在位。
仔细想想,这和谢安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史官主观倾向。南朝的刘谦之,引用谢安的谥议,明显是为了褒扬
根据《世说夙慧第十二之六》,谢安对简文的感情倾向明显是喜欢。谢安还是简文的顾命大臣。
晋孝武年十二,时冬天,昼日不著复衣,但著单练衫五六层;夜则累茵褥。谢公谏曰:“圣体宜令有常。陛下昼过冷,夜过热,恐非摄养之术。”帝曰:“昼动夜静。”谢公出,叹曰:“上理不减先帝。”——《世说新语》
晋书里有对应的史料,怀疑是抄袭世说。“谢安尝叹以为(晋孝武)精理不减先帝。”
而且,按谢安给简文上的庙号,他对简文评价挺高的。汉高祖在位的时候,他家大臣们天天说,他是桀纣主。高祖驾崩后,他们又在谥议上说,“世功莫大於高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不管怎样看,谥议更像正经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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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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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史书中。
帝性温深,雅有局镇。尝与太宰、武陵王晞,桓温同乘至板桥,温密敕令,无因而鸣角鼓噪,部伍并皆惊驰。温佯为骇异,而晞大震惊,急求下车,帝举止自若,音颜色不变,温每以此称其德量。故论者谓服惮之深,若假帝修年,则温篡逆之图绝矣。 ——(刘宋)檀道鸾《续晋阳秋》
昔中京沦覆,鼎玉东迁,晋元缔构之始,简文遗咏在民。
昔太宗克光于汉世,简文代兴于晋氏,前事之不忘,后人之师也。
昔宣帝中兴汉室,简文重延晋祀,庶我鸿基,于兹永固。——《南齐书》
夫道不常夷,时无永化,险泰相沿,晦明非一,皆屯困而后亨,资多难以启圣。故昌邑悖德,孝宣聿兴,海西乱政,简文升历,并拓绪开基,绍隆宝命,理验前经,事昭往策。——《梁书》
“简文升历,并拓绪开基”,和郭璞“兴晋祚者,必此人也”,“太宗”相对应。简文在当八个月皇帝前,已经兢兢业业地执政几十年。
- 西柚不是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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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兴晋祚者,必此人也。
司马睿:子昱仁明有智度。
司马岳:会稽王叔履尚清虚,志道无倦,优游上列,讽议朝肆。
刘遐、王胡之:会稽王令德雅望,国之周公也。
习凿齿:生平所未见。
褚蒜子:丞相、录尚书、会稽王体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虚,神栖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归,为日已久。
王珣:①相王作辅,自然湛若神君。②皇矣简文,於昭于天。灵明若神,周淡如渊。冲应其来,实与其迁。亹亹心化,日用不言。易而有亲,简而可传。观流弥远,求本逾玄。
檀道鸾:帝弱而惠异,中宗深器焉,及长,美风姿,好清言,举心端详,器服简素,与刘惔王蒙等为布衣之游。
房玄龄:①简皇以虚白之姿,在屯如之会,政由桓氏,祭则寡人。 ②君若缀旒,道非交泰。简皇凝寂,不贻伊害。 ③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晋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沙门支道林尝言‘会岙有远体而无远神"。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周赧王)献(汉献帝)之辈云。
司马光:帝美风仪,善容止,留心典籍,凝尘满席,湛如也。虽神识恬畅,然无济世大略,谢安以为惠帝之流,但清淡差胜耳。
王应麟:晋简文咏庾阐诗云:“志士痛朝危,忠臣忧主辱。”东魏静帝咏谢灵运诗曰:“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至今使人流涕。
王世贞:自三代而後,人主文章之美,无过於汉武帝魏文帝者,其次则汉文宣光武明肃、魏高贵乡公、晋简文、刘宋文帝孝武明帝、元魏孝文孝静、梁武简文元帝、陈陵後主、隋炀帝、唐文皇明皇德宗文宗、南唐元宗後主、蜀主衍、孟主昶、宋徽高孝,凡二十九主。
王夫之:简文为琅邪王,相晋五年,桓温外拒燕、秦,内攻袁瑾,而漠然不相为援,盖其恶温而忌之夙也。既恶温矣,抑不能树贤能、修备御、以制温,温视之如视肉,徒有目而无手足,故惎之而犹拥立之,以为是可谈笑而坐攘之者也。盖至于听温之扳己以立而遂立焉,则生人之心,生人之气,无有存焉者矣。帝奕未有失德,温诬其过而废之,于斯时也,简文既不能折之以卫奕,则以死拒温而必不立,奉名义之正,涕泣以矢之,温亦岂能遽杀己者?如其不择而推刃于己,则温之逆,受众恶而不足以容,即令己杀而温篡,亦可无咎于天下。乃虽靦然南面,而旋陨天年,位与寿皆朝露耳。等死也,为晋恭、齐顺之饮酖,何如誓死不立,以颈血报宗社哉!温,贼也;简文相其君而篡之,亦贼也;贼与贼以智力为胜负,而不敌者受吞,必然之势也。病而一日一夜四发诏召温入辅,遗诏且云“君自取之”,乃语王坦之曰:“天下傥来之运,卿何所嫌。”非但闇弱如谢安所云似惠帝者耳,得一日焉服衮冕正南面而心已惬,易其忌温之心而戴温不忘,乐以祖宗之天下奉之而酬其惠也。洵哉!简文之为贼也。
- 大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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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昱(320年-372年9月12日),字道万,祖籍河内郡温县(今河南省温县)。东晋第八位皇帝(372年1月6日-9月12日在位),晋元帝司马睿幼子,晋明帝司马绍异母弟,母为简文宣太后郑阿春。
司马昱历经元、明、成、康、穆、哀、废帝七朝,受封琅琊王、会稽王。晋穆帝时,升任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与尚书令何充共同辅政。何充逝世后,司马昱总统朝政。引入名士殷浩等辅政,对抗威权日重的大司马桓温。殷浩北伐兵败,反为桓温所废。废帝即位后,册封琅琊王,又进位丞相、录尚书事。太和六年十一月(372年1月),桓温改立司马昱为帝。司马昱即位后,多受桓温牵制,仅能“拱默守道而已”。在位仅八个月后,便因忧愤而崩,终年五十三岁。谥号简文皇帝,庙号太宗,葬于高平陵。
司马昱善于清谈,史称“清虚寡欲,尤善玄言”,可谓名副其实的清谈皇帝,在他提倡下,东晋中期前玄学呈现丰饶的发展。有文集五卷,今已佚。《淳化阁帖》收录有其书法作品《庆赐帖》。
本名
司马昱
别名
晋简文帝
所 处时代
东晋
民族 族群
汉族
出生地
建康
- 一颗苹果
-
生卒】:320—372
即司马昱。东晋皇帝,字道万。元帝少子。元帝永昌元年,封琅邪王。成帝即位,徙封会稽王,拜散骑常侍。穆帝即位,褚太后摄政,昱总理政务。历事哀帝、废帝。废帝太和元年,进位丞相,而无建树,大权归桓温。后桓温废废帝,迎立之。在位期间,无济世大略,惟留心典籍,长于清谈。在位二年。庙号太宗。(⊙)
恶来 商代人。蜚廉子。生而有勇力,双手能撕裂虎兕。与父同侍纣。武王伐纣,并杀父子。
词语分解
晋的解释 晋 ì 进:晋级。晋升。晋谒(进见)。 中国周代诸侯国名。 中国山西省的别称:晋剧。 中国朝代名:西晋。东晋。 笔画数:; 部首:日; 笔顺编号:
帝的解释 帝 ì 宗教徒或神话中称宇宙的创造者和主宰者:上帝。玉皇大帝。 君主:帝王。皇帝。称帝。帝制。 笔画数:; 部首:巾; 笔顺编号:
历史人物推荐:提弥明
【生卒】:?—前一作示眯明。春秋时晋国人。为赵盾车右。有勇力。灵公伏甲士欲杀盾,弥明扶盾而趋。灵公纵恶犬,扑盾,弥明搏杀之。卒死于难。
- 里论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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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晋简文帝司马昱。司马昱为晋元帝少子,封会嵇王,后任抚军将军。这是说得晋简文帝,而晋文帝是司马昭。
司马昱生于皇家而有名士之风,善于清谈,与刘惔、谢安、王濛、殷浩等名士多有交往,是当时玄谈的重要组织者和参加者。司马昱为人清虚寡欲,不以居处为意,以至于所坐床榻上布满灰尘,老鼠横行,留下行迹,司马昱视为佳景。一参军见老鼠白日如此猖狂,就用手板打死了老鼠,简文帝非常不高兴。手下之人因此弹劾参军,简文帝下令不予追究,称老鼠被害,尚且不能释怀,怎么能忍心再惩处参军呢?
司马昱虽为清谈名士,但缺乏政治才略,史称“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谢安更认为他是晋惠帝一流的人物,只不过“清谈差胜耳”。司马昱视鼠迹尚且为佳,遑论其他!
- 真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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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太宗简文皇帝司马昱(320年―372年9月12日),字道万。晋元帝司马睿幼子,东晋第八位皇帝。历仕元、明、成、康、穆、哀、废帝七朝,先封琅玡王,后徙封会稽王,历任散骑常侍、右将军、抚军将军等职。穆帝即位后,由太后褚蒜子临朝听政,司马昱升任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与何充共同辅政。
何充逝世后,司马昱总统朝政,后升任司徒。桓温灭成汉后,威权日重,司马昱引名士殷浩等对抗,但殷浩空有谈名,又在北伐中失败,终为桓温所废。废帝司马奕即位后,司马昱再次徙封琅玡王,又进位丞相、录尚书事。桓温废司马奕后,立司马昱为帝。司马昱在位8个月后便因忧愤而崩,享年53岁,谥号简文皇帝,庙号太宗。葬于高平陵(今江苏省江宁县蒋山西南方)。有文集五卷(《隋书经籍志》注作一卷)传于世。
司马昱善于清谈,史称“清虚寡欲,尤善玄言”,可谓名副其实的清谈皇帝,在他提倡下,东晋中期前玄学呈现丰饶的发展。《淳化阁帖》收录有其书法作品《庆赐帖》。
历史如何评价司马昱
郭璞:兴晋祚者,必此人也。
司马睿:子昱仁明有智度。
司马岳:会稽王叔履尚清虚,志道无倦,优游上列,讽议朝肆。
刘遐、王胡之:会稽王令德雅望,国之周公也。
习凿齿:生平所未见。
褚蒜子:丞相、录尚书、会稽王体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虚,神栖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归,为日已久。
王珣:①相王作辅,自然湛若神君。②皇矣简文,於昭于天。灵明若神,周淡如渊。冲应其来,实与其迁。亹亹心化,日用不言。易而有亲,简而可传。观流弥远,求本逾玄。
檀道鸾:帝弱而惠异,中宗深器焉,及长,美风姿,好清言,举心端详,器服简素,与刘惔王蒙等为布衣之游。
房玄龄:①简皇以虚白之姿,在屯如之会,政由桓氏,祭则寡人。 ②君若缀旒,道非交泰。简皇凝寂,不贻伊害。③帝虽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晋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沙门支道林尝言‘会岙有远体而无远神"。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周赧王)献(汉献帝)之辈云。
司马光:帝美风仪,善容止,留心典籍,凝尘满席,湛如也。虽神识恬畅,然无济世大略,谢安以为惠帝之流,但清淡差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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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太宗简文皇帝司马昱(320年―372年9月12日),字道万。东晋第八位皇帝(372年1月6日—9月12日在位),晋元帝司马睿幼子,晋明帝司马绍的异母弟,母为简文宣太后郑阿春。
司马昱历经元、明、成、康、穆、哀、废帝七朝,先后封琅玡王、会稽王,累官抚军将军。晋穆帝时,升任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与何充共同辅政。何充逝世后,司马昱总统朝政。他引名士殷浩等辅政,企图对抗威权日重的桓温,殷浩反为桓温所废。废帝即位后,再次徙封琅玡王,又进位丞相、录尚书事。
太和六年十一月(372年1月),桓温废司马奕,改立司马昱为帝。司马昱名为皇帝,实同傀儡。在位仅八个月后,便因忧愤而崩,年五十三。谥号简文皇帝,庙号太宗,葬于高平陵。
司马昱善于清谈,史称“清虚寡欲,尤善玄言”,可谓名副其实的清谈皇帝,在他提倡下,东晋中期前玄学呈现丰饶的发展。有文集五卷,今已佚。《淳化阁帖》收录有其书法作品《庆赐帖》。
本名
司马昱
别称
晋简文帝
字号
字道万
所处时代
东晋
民族族群
汉人
人物关系
司马睿
父亲
郑阿春
母亲
人物生平
早而岐嶷
司马昱是晋元帝司马睿的幼子,晋明帝司马绍的异母弟,母为郑夫人(即简文宣太后郑阿春)。司马昱幼年聪慧,深得其父宠爱。当时著名的学者郭璞就评论司马昱说:“振兴晋朝的,一定是这个人。”司马昱成年后,清虚寡欲,擅长玄学。
受封琅玡
永昌元年(322年)二月,元帝下诏封司马昱为琅玡王,以会稽、宣城两地作为司马昱的食邑。
咸和元年(326年),司马昱的母亲郑阿春去世,当时年仅七岁的司马昱,非常悲伤,所以请求晋成帝司马衍让自己为母亲服重丧,成帝怜悯他而允许,于咸和三年十二月(328年)徙封司马昱为会稽王,并拜其为散骑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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